那是个被青苔覆盖的老式小镇，雨天时整条石板路都泛着幽绿的光。我在这里待了三年，直到某天听到老茶馆里飘出的细碎话音——“大荫蒂家那女人，半夜总往祠堂后头跑”。

彼时我正在给烫伤的手臂抹草药，血管里翻涌的热气还未消散，听见这话，连指尖都跟着发麻。那家的女人戴银耳环，每逢赶集总攥着把油纸伞，从来不说笑，走路时裙摆不沾地。没人见过她的丈夫，也不知她为何总拎着个油乎乎的竹篮。

二、祠堂后头的秘密

第三个月明之夜，我蹲在祠堂墙头，看见那女人裹着枣红色斗篷，指尖攥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钎。她弓着腰的动作诡异得像是在蚯蚓蠕动，竹篮里的物品正咕嘟咕嘟冒白气。直到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嚎叫，我才看清篮底躺着只沾满暗血的瓷坛。

她把舌尖抵在坛口，一圈圈卷起黏稠的褐色液体。月光穿过她的耳环，在坛身投下扭曲的人影，慢慢显现出倒着的血手印。这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她猛地盖上坛盖，油纸伞唰地支开，竟将月光裁成了锯齿形。

三、渗入骨髓的执念

后来小镇连着七个夜晚失踪人，南关外老柳树下总能找到带血的乌木簪。直到有人在祠堂石狮子肚子里掏出只锦缎包裹的脑壳，上面粘着女人的银耳环——那日我在竹笆后看见，她用油纸伞骨在坛壁刻着重复的符号，像极了产妇临盆时抓挠床单的痕迹。

雨季来临时真相昭彰。当洪流冲开祠堂地基，露出暗藏三百年的暗格，镇长举着探照灯惊呼："这就是添换人的法门！"青砖上浸着深褐色的瘀血，坛口摆着女人褪色的油纸伞，伞骨拼成的暗纹正缓缓渗出腥红。

四、永不消散的阴霾

如今每逢阴雨，仍有人在祠堂听见女人的喘息声。那天撑伞的背影早成了褪色的剪影，但坛子里沉淀的暗红还在生长，像某种永不停歇的欲望，腐蚀着小镇的地脉。雨珠顺着油纸伞滴落时，总让我想起她扭曲的表情——那个被添换过的女人，此刻正把执念注入新的瓷坛。